《城市规划原理》(第四版)给城市的公共空间如下定义:“城市公共空间狭义的概念是指那些供城市居民日常生活和社会生活公共使用的室内外空间。”公共活动空间强调提供给公众活动的区域或场所。而社区公共活动空间则是与以上概念的空间范围相一致的。

对于现代城乡社区而言,公共空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社区公共生活的重要载体,社区公共空间是人们广泛参与和使用的主要交往场所,是陌生人社区向熟人社区转变的有效途径,是居住区转型为社区型的基础性要件。

加之,如今社区公共空间品质的提升已成为城乡社区发展治理进入精细化阶段的必然要求。城乡社区公共空间也不断被赋予着更多种社会治理功能,因而它的意义绝不仅仅在于为居民群众提供各种唱唱歌、跳跳舞、自娱自乐的空间场地,更是要在居民日常的生活空间里,开辟出一片培育公共精神的苗圃,以此推动解决当下城乡居民公共意识同经济、社会发展不相适应的问题。

由此可见,从物理空间而言,每一个社区公共活动空间的形成都是一种“必需品”,它既然扎根于所赖以产生、发展的特定区域环境,就一定有着足以存在的充分理由或者深刻的历史印迹。

可是,时下的突出问题是:当由政府财政投入大量资金提供的配套社区公共空间越来越多,在极大弥补和满足广大居民群众迫切需求的同时,那些个邻里中心、党群服务中心、服务站、文化活动室、休闲广场等等的公共空间建好了之后,却逐渐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空间利用不足、过度闲置、缺乏人气、运维不善等一系列突出问题,“培育居民公共精神苗圃”的初心成为空谈和流于形式。

还有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是:在城乡社区发展治理中,做为社会力量组成部分的社会组织,对于社区公共空间使用仅管扮演着十分重要的角色。但是,一旦在面对社区“造血”需求的问题思考之时,也大都是处于相形见绌、无计可施的尴尬之境,能够真正交出满意答卷的更是几无其人。

一、社区公共空间源于何处

小区改造方面,我们往往将关注点集中在小区屋顶、墙面、水电等设施的维修整改,对于公共空间的打造和维护却常常忽视。

如何打造一个高品质社区公共空间,让人们乐在其中,是我们思考的出发点。

所谓社区公共空间是社区或社区群中,在建筑实体之间存在着的开放空间体,是社区居民进行公共交往,举行各种活动的开放性场所,其存在的目的是为广大公众服务。

社区公共空间的打造是为了民众(for people),空间打造的过程要依靠民众(by people),空间打造完成则属于民众(of people)。这样,何愁不能解决公共空间缺乏人气的问题?

二、社区公共空间应融入居民生活

十九大报告提出,要建立共建共享的创新社会治理格局,实现政府治理、社会调节和居民自治的良性互动,以满足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求。在城市内生存量优化的语境下,社区作为城市空间治理的单元载体,已经成为实现基层社会善治、满足人民美好生活期待的主要场域。

现在越来越强调政府的“服务功能”,不同的职能部门、群团组织皆强调在社区建立服务中心、服务站点或是打造服务阵地。这些服务阵地可称之为“社区公共空间”。这些服务空间往往规模巨大,动辄成百上千平米,硬件建设完美,内部装修精美,服务板块齐全,服务设备完善。

但比较尴尬的是,这些空间常常缺乏人气,即社区民众并不愿意主动去这些地方。可以说,这些精致的服务空间多数时候像陈列室,像展览馆,有人来视察,不同单位来参访时才会有“人气”,随后则“人去楼空”。

为何我们花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打造的公共活动空间总没有人气呢?为何社区民众并不“买账”呢?其中的原因可能很多。

例如,社区内原本并没有这样规模巨大的闲置场地,后来要打造服务阵地,只能“看菜下饭”,社区能找到什么样的空置场地就将就改造一下。这些场地本身可能有很多限制。譬如,不亲近居民生活区,位置可能偏远,交通可能不便,不容易被找到,甚至在高墙大院内,闭门锁户……这些都会限制社区民众主动去活动的可能性。

综上,最重要的原因在于,这些社区公共活动空间虽有“公共”之名,却无“公共”之实。在公共空间的打造过程中,社区民众缺乏话语权,也缺乏参与性,其诞生常常是由行政部门自上而下主导完成。

民众没有参与公共空间的打造过程,往往不知道公共空间的存在,就算知道它的存在,也认为那是“政府的”,“与我们无关”,缺乏认同和归属。可以说,这才是社区公共空间缺乏人气的症结所在。

三、社区公共空间的建设应就地取材

社区公共空间建设完成后,要通过组织化的尝试和空间变现来实现运营。公共空间要成为某种意义上的组织和社群,因为零散的个体不是活力的制造者,只有在关系网络中,公共空间的活力才可以最大限度被激发。

有学者指出,我们往往对自己居住的小区、自己的房子很关心,因为它涉及到我们的资产是否可以升值。但对于公共空间,就不太在意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是城市的主人,至少应该是所居住社区的主人,不应该成为单纯的消费者和被动的旁观者。

首先,不需要追求超大规模,小而美的公共空间更有亲近感。社区公共空间的服务范围是有限的,动辄几百平米、上千平米的服务空间未必总是好。从场面上来说,广阔的空间看起来高端大气,但这类空间的实际利用率往往都很低,很大可能用来“喂蚊子”。不要一味地追求大而全的社区公共空间,而是要建立小而美但却符合居民需要、具有可亲近性的公共空间。

其次,利用原有的场地,“变废为宝”远远好过“另起炉灶”。若不单纯追求空置场地的面积规模,在社区内搜寻到空置场地的可能性会大大提高。

公共空间的打造并非要“另起炉灶”,或是推倒重建,能在社区既有的空间基础上加以改造是最合适不过的。菲律宾的社区发展,常常将乡村学校加以利用,泰国的社区发展则是结合寺庙来完成,潮汕地区的探索则是将祠堂加以改造。

在原有基础上探索社区公共空间改造,一方面能够“变废为宝”,节约成本,另一方面原有的空间往往承载社区历史记忆,更“接地气”,更能获得居民的认可。

最后,挖掘社区积极分子,充分调动居民的参与感。社区公共空间的打造,服务阵地的打造,不能是“自上而下”行政主导,而要“自下而上”充分发动民众参与,让其体验“这是我们自己的活动中心”。

空间打造的过程不单靠上级政府调拨资源,不单靠几个社工独自操刀,而是要充分调动社区内外各种的资源和能力。打造公共空间的过程不只是完成“物理空间”改造,更重要的是民众在场,凝聚人气,发掘社区的积极分子。

公共空间的运营,多中心治理模式,需要更多的居民参与,有一些空间服务、项目活动可以交给社区志愿者。一些空间事务,能交给自治团队自决的交给他们协商,包括设什么样的功能、弄什么样的小景、搞什么样的活动,该自治的让他们自治。

公共空间有极强的人文属性,需要“多中心治理模式”,社会化运营的难题不小,但一定要有社会化的、理性的目标,有社会化的视野、社会化的资源、社会化的运营方式和自治的参与机制,唯有如此,公共空间的运营困境在一定程度上才能得以缓解。

四、建设和治理并重

社区公共空间是陌生人社区向熟人社区转变的空间安排,是居住区转型为社区的基础性要件,也是让社区集体行动得以可能的社会建构。现在,有的社区严格意义上说只是一个居住的地方,离作为“亲密友好的生活共同体”的社区还有不小差距,其中可供居民自由散步、亲子活动、邻里互动、健身娱乐等具有家园感的公共空间不足,甚至严重缺损,成为当前基层社会治理的重要短板。

提升社区公共空间治理短板,需要从社区规划抓起。现有的城市规划往往重市政、轻社区,社区规划基本上交给开发商,开发商则为利益主导而非社会治理主导,因而更乐于展示“豪庭”、“御都”等分化社会阶层的符号,而无视社会阶层和谐融合及建筑空间的教化功能。因此,必须从规划入手,正本清源。

在已建成社区中增补社区公共空间,要因地制宜,力戒“一刀切”,避免只讲硬件配置。要扩大街道、居委会自主权,委托社会组织运营,发挥其在社会工作方法方面的专业优势。

另外,结合城市特点,社区公共空间理应为忙碌的职业人群提供身边的休闲放松去处,创设适合职业人群的活动项目和生活意境。要注重适合邻里集体参与的项目开发,让居民在互动中认识,在互动中增进理解和信任,建立社区邻里网络,为社区居民自娱自乐、自助自为,实施自我管理、自我服务打下民间基础。

结语

移动互联网越来越发达,一键下单足不出户,科技虽然进步了,但我们对于社区的熟悉程度却下降了,归属感也越来越淡化了。

社区空间的营造,某种程度上,是为了找回社区的归属感。它通过实践赋予空间以意义,通过促进共同的交流进而形成共同的集体记忆。有学者认为,一个好的社区公共空间对“社区归属感的营造”极为重要。

从这个层面而言,社区公共空间无论是前期规划、建设,还是后期的运营和管理,都需要认识到,社区公共空间不是简单地装扮社区,更是在激发人与社区的碰撞和交流,让人们找回已经淡化的社区归属感,不再拘泥于生活的小圈子,而是与整个社区,乃至整座城市的文化产生连接与交流。

参考资料:

《陈默:社区公共空间的可持续性在哪里?》

《我们需要怎样的社区公共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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