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西安租房这几年,经历的故事可以写本书,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我的野蛮房东》。
(资料图片)
但书名并不严谨,也有些以偏盖全。毕竟遇到的个别房东人还行,帮忙不说,也从来没催租。
租的房子夏暖冬凉,房东也是两手一摊、一脸无奈:“不行你到周围再去打听一哈……”
有时觉得,租房住的过程,有点像打地鼠游戏,头上挨了一棒子吃亏了,大不了换个洞再探出头就是,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可是每次搬走后,回首在那里生活过的日子,总有一种:“回回都上当,当当不一样”的心酸之感。
搬家时,连最基本的体面都没有,只会让剧情变得越发狗血。
■ 《喜剧之王》剧照
01
2018年,我住在瓦胡同小区,当时刚到西安,人傻钱少,工作找到就想抓紧有个住处。
租房软件上一看,自己钱包里再一瞅,预算极为有限,就住进了只有一张窄床,一套桌椅,三分之一阳台的房子,房租每月600元。
房子是归中介管理的,所有网、电、水、物业费,都是给黑中介交。东西坏了,中介维修(基本没来过),发生邻里冲突,中介微信群里调和,但是大多数情况是和中介骂仗,因为不讲道理、口吐莲花,综合素质堪忧。
卫生间和厨房是公用的,前者卫生难以描述,后者基本不用。很难想象,一个两室一厅一厨一卫的房子,硬生生被撕成了五间房子,客厅一分为三。若没有承重墙束缚,我想主次卧会改得更离谱且“宜居”。
隔断墙自然是三合板做的,刷了一层白漆,住在里面不敢高声语,也不要动作夸张、大开大合,不然总担心一脚踹个窟窿,横跨两室。
当时确实也没想到,隔音如此清晰。
■《我在他乡挺好的》剧照
旁边是学中医针灸的阿姨,房间里摆着一个半身的中医穴位人体模型,扎满了长针短针,看起来像在做法,怪吓人的。
她自己打电话时,仿佛针扎中了笑穴,“呱呱呱”笑个不停。等到我和家人聊天时,她说我影响她学习了,我们就隔墙吵起来。吵了半天也没个结果,有次过元旦她做火锅,邀请所有邻居吃饭,我当然是她最为重要的邻居,欣然赴约,吃得很开心。
还有一次,我在外面和朋友喝酒,他们送我到家门口,我尴尬地说:“哥几个就不进去了,不然容易转不开身”。当然,也有外地朋友偶尔过来挤一宿的事情,倒也不用担心从床上直直掉下去,毕竟还有旁边三合板隔着,难以周转。
后来和朋友去合租,就离开了这个略显拥挤的地方。结算各项费用和交钥匙的时候,我记得又扯皮了,具体事情我已忘记。
当时就一个想法,在这种房产管理公司吃亏之后,以后可以考虑吃别的亏,这就是成长了。
02
19年,我就搬到天坛西路附近,在老小区最高层住着,没有电梯,租金很便宜,接近100平,租金1200元一个月。
之前住的农民工,真厚道呀!离开的时候瓦刀、水泥、甚至挂面和盐全都留下来,我们反反复复扫了又冲,冲了又拖,产生了大量垃圾。
屋子本就空旷,我们可以随意DIY,墙上挂自行车,厨房做黑暗料理,朋友过来跨年聚会,喝了又唱唱了又喝,大家兴尽而归,杯盘狼藉。
当然,有快乐就有苦恼,租住的房子空无一物,所以要想提高生活质量,前期还得搞点硬件设施。我们空调装了两个,热水器装了一个,窗帘也是自己定做的,把那里真的当作一个小家。
■《我的家里空无一物》剧照
房东人在北郊,基本不会见面。总是一句“你们看着弄”敷衍了事。签合同的时候,看到房子是2002年盖的,当时也就二十几万,本来还想着能不能咬咬牙买下来,后来才知道房子是小产权。
陕师大对面的健身房随着老板跑路,我和兄弟办的情侣年卡,不仅没有去成三亚旅游,再也不能撸铁。无端让人心灰意冷,最后还是搬走了。
我们隔壁是一个老太太和精神稍有问题的儿子,儿子总在顶楼的楼梯拐角低着头抽烟和自说自话,要是不熟的人肯定会被吓到。我每次上楼都会朝斜上方看一眼,总害怕吃一闷棍。
那哥们从来也没和我们说过一句话,倒是老太太热心肠得过分,我们也从未帮过她,她却总是敲门。今天送鸡蛋糕,明天送好几个香蕉,时间久了总觉得不好意思,但要是不接着,她会听见我们开门回来时,继续敲门。
后来到20年夏天,我搬走了,故事以在小区剐蹭到别的私家车为终结。
03
后来我就搬到了南窑头东区,就是那个“年轻人出门买馒头被防疫人员殴打”的社区,这个全国闻名的事件发生的半年前,我搬走了。
在南窑头度过的这一年,总体蛮开心,城中村里面有不少好吃的东西。在高新区这个位置,打工人白日里一个个进入光鲜亮丽的写字楼,唐延路一侧灯火通明,城墙遗址公园另一侧大片的庞杂和混乱。
■ 图源网络
到了晚上九十点,年轻人像蚂蚁搬家,一个接一个下班,然后在南窑头的小吃摊排队吃碗米线或馄饨,再晃晃悠悠进入蜂巢一般的住处。
南窑头的房子大多会加盖到六七层,一层有四到五间房子,由于楼间距较小,光照时间少得可怜,房租按800元一间算,房东便会过上妥妥的幸福生活,事实上也确实如此。我的房东朋友圈都是岁月静好,花朵姹紫嫣红。毕竟月入两三万,生活质量不会差。
即使这样,房东也是把能赚钱的机会发挥到极致,门禁卡要掏钱,钥匙有损耗费,电表的电费也比市政统一的贵。
后来,房东觉得麻烦,影响她的岁月静好。干脆把整栋楼的管理权包给另一个人来做,之前签的合同全部作废,一切按现在的管理者说了算,这不就是又变成中介了吗。
这我就不答应了,欺负人也不带这么欺负的,和现任管理者吵了几次架之后,问题解决了。搬走的时候没有任何留恋,甚至还有一丝怒气。
04
后来又换了地方,房租也升到了两千多,房东们在业主群内反复盘算、价钱越喊越高,新小区屋子的甲醛还没散尽,下雨天搞得泥裤泥腿,恨不得把腿盘肩膀上横渡过去。
主要还是冬天,整个人如身处冰窖,回到家四肢僵硬难以舒展,我想要是今年还住在那里,早都重阳得涕泗横流了。血泪经验:没装暖气和壁挂炉的房子要不得啊。
■《我在他乡挺好的》剧照
我对住的地方要求不算很高,但有时候基本要求都难以保证,况且房价还高得离谱。
当然,租房这种事也靠运气,多看几家一定没有坏处。主要还是自己住着舒心,各种因素都要综合考虑,毕竟有时啥都好,下水道返潮这个味都会让敏感的人受不了。
租房只是一个过程,人性也有参差,必然要承受诸多苦辣酸甜。在租房这个问题上,私以为该刚就刚,毕竟是房租一毛钱没少,无理要求倒是日益增多。
现在想来,许多事情仍能记忆犹新,但往事随风,淡然视之,愿每个人都和弗吉尼亚·伍尔夫的愿望一样朴素:拥有一间只属于自己的房间。
作者 | 叶往 | 乾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