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年，在WTO中小微企业(MSMEs)非正式工作组的第一次会议上，格鲁吉亚、冈比亚和中国澳门3个新成员正式加入，从而使得对这一议题有兴趣开展对话与合作的WTO成员数量达到94个，占到了WTO现有成员总数的57.3%。
中小微企业之所以获得如此广泛关注的主要原因之一，来自于其对全球经济贸易的重要作用。按照WTO的数据，全球企业数量有95%都是中小微企业，创造了60%的就业岗位。为了帮助中小微企业克服参与国际贸易的障碍，在菲律宾、文莱、老挝、马来西亚、新加坡和泰国等成员的倡议下，88个WTO成员在2017年的第11次贸易部长会议(MC11)上建立了这一工作组。截至目前，参与方来源广泛，不仅中国与欧盟、日本这样的贸易大国位列其中，中国香港、中国台北等成员也都参与进来，通过更多成员的协同，为中小微企业赋能。不过，遗憾的是，美国并未加入进来。
中小微企业工作组在2019-2021年期间发布了3项声明，表达了对中小微企业提供支持的态度，也着手通过具体的合作帮助企业提升参与国际贸易的能力。以2020年参与方达成的共识为例，包括六方面的内容：
一是在WTO贸易政策审议(TPR)中由参与方自愿提供与中小微企业有关的信息，增强透明度。具体方式除了政策信息外，也可以提供中小微企业好的案例，以及各成员如何支持中小微企业参与国际贸易的做法。作为WTO成员的义务，贸易政策审议的机制性安排促进信息的公开，也提供了其他成员与被审议方就关心的议题充分交流的机会。
二是增强中小企业获得相关信息的能力。成员方可以为国际贸易中心(ITC)、联合国贸发会议(UNCTAD)和WTO联合实施的“全球贸易帮助台”项目提供支持，帮助中小微企业获得包括关税和监管规则等市场信息。有开展国际贸易需要的企业，可以降低获得相关信息的搜寻成本，也无需再次付出信息来源甄别的成本。
三是为中小微企业提供贸易便利化。虽然推动贸易便利化是WTO成员的重要共识，但与具备实力的大型企业相比，满足海关程序对于中小微企业而言尤为困难。MSME工作组呼吁WTO成员全面执行WTO贸易便利化协定，交流实施过程的经验，识别和促进能够帮助中小微企业的良好实践，通过海关流程数字化减少国际贸易的难度。
四是增加中小微企业参与规则制订过程。国际贸易的规则不断发展和调整，以满足经贸发展和各方诉求，实现特定的目的。对于企业而言，新的规则可能导致意料之外的结果，中小微企业所受冲击尤其巨大。WTO成员应多分析对中小微企业的可能影响，在实施新的贸易规则前征求他们的意见。
五是完成WTO的“集成数据库(IDB)”。IDB数据库是WTO的关税和贸易相关信息的官方来源。保持IDB数据库的及时更新，WTO成员可以帮助中小微企业获得可靠和全面的关税、市场准入数据信息。MSME工作组鼓励WTO成员自愿提供更多信息，并实现成员方的关税或进口数据向IDB数据库的自动传送。
六是帮助中小微企业获得融资，完成跨境支付。对于中小微企业而言，这两项是参与国际贸易的主要挑战。MSME工作组鼓励WTO成员交流最佳实践，为采取切实有效的措施提供支持。
在达成共识后，不少WTO成员积极采取了实际行动。中国和俄罗斯在2021年的贸易政策审议中都将与中小微企业相关的内容予以说明，通过贸易政策审议扩大了相关政策信息的影响范围。瑞士、墨西哥和欧盟则表示将要在2022和2023年接受贸易政策审议时采取同样的做法。乌拉圭与WTO签署了向IDB数据库提供自动数据传输的谅解备忘录，该项自动传输将从2022年3月开始启动，为使用该数据库的企业提供及时更新的准确信息。津巴布韦等WTO成员启动了根据“全球法人识别系统”对中小微企业的甄别进程，并期待以此作为中小微企业相关政策和项目有效实施的依据。
然而，与WTO成员已经完成的支持行动相比，中小企业面临的贸易挑战依旧巨大。加拿大认为，中小企业参与线上贸易的能力不足，低货值进口的海关程序依旧复杂。菲律宾关注中小企业在贸易便利化、贸易融资、数字经济、能力建设等面临的挑战。绿色经济的普遍共识对于中小微企业同样是双刃剑。
疫情冲击下，全球贸易因通关复杂度上升、各方政策差异化增加和物流成本高企而面临巨大压力，对贸易企业的能力和实力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中小微企业是适应国际贸易环境改变、加速实现新的贸易版图与平衡的重要参与者。其表现不仅是拾遗补缺，更可能通过敏锐的嗅觉和灵活的行动，成为推动创新和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力量，重塑全球贸易。包括美国在内的许多国家在疫情冲击下都加强了对中小企业的支持，充分说明各方在避免中小企业受到不对称的严重冲击上有着共同的判断与期待。但全球化决定了各国间的相互依赖。离开了国际协同的全球贸易版图不仅对未参与协同方的国内企业不利，还会损害其他成员的努力，产生负面的外溢影响。
在WTO平台上，尽管在具体推动议题的方向和理念上有所差异，在维持多边经贸平台的稳定运行、为国际贸易参与主体创造良好环境上，各方还是有着共同的利益诉求。在自愿基础上，建立有效规则，实现机制化的协同，将为更多中小微企业参与国际贸易，促进资源在更广范围的有效配置创造更好的条件。
(作者系商务部研究院研究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