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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由无冕财经（wumiancaijing）原创发布
作者：方斯嘉
编辑：陈涧
设计：岚昇
实习生：邓颖茵
万门大学圈钱风波正在继续发酵中。
3月22日，被称为“付费教育”先锋的万门大学创始人童哲疑似跑路，至今仍下落不明。3月27日，据央视消息，随着调查深入，万门大学这笔糊涂账牵扯的金额越来越大，童哲不断发出空头支票，学员和员工都可能成为创始人的圈钱对象。
官网显示，“万门VIP”包括一年制和终身制两种，价格分别是6498元、21999元。据36氪估算，截至今年3月，万门教育终身VIP突破31785人，涉及的金额就至少5.4亿元。
目前，万门大学官网已暂停服务。学员们微信群已经解散、APP也无法登录，面临“付了钱没课上”的状况。
据“深燃”消息，目前，VIP学员群、公司群、房产群等全部微信群聊全部被童哲的账号解散。一位员工分析：“赚到的钱被拿去做房子、股市等花里花哨的事情了。”
无冕财经梳理发现，这不仅是一个面向市场的教育骗局，更是一个面向员工的投资陷阱。
“理想主义者”被腐蚀
“万门大学的使命就是要降低中国教育的门槛。”童哲在多个公开场合说到。
在线上教育界，童哲穿着理想主义的外衣出现。他大谈教育改革、社会议题，因此以“公知”的身份，拥有了一批粉丝。
童哲对外自称北大毕业，但被证实是北大“大专”学历。他自称是世界上理科最强的巴黎高等师范学院的硕士，但被扒出是M1学历（即读完硕士第一年），被质疑不是硕士。
童哲曾自称想做物理学家，但他发现了自己的教学天分，“有信心把复杂的概念用简单的方式给别人讲懂。”于是，他从一个“下决定要自己改变世界的人”，变成一个“下决定要改变世界的人的人”。
童哲的故事总是讲得很好听。
在早期，万门大学有极高的口碑。2012年，万门大学的品牌起源于人人网，当时，童哲在上面发布免费的物理高校教程，引起上万人的关注。
▲童哲2017年在B站讲课视频受到追捧。
签约讲师珞珈发文回忆在人人网听课时的感受，“我听了一节课，就被迷住了。这个男生（童哲）的水平恰好是比我高一些，他所讲述的东西，正好是我这个维度所需要的知识，所以他讲的东西，我真的能够听得懂，听得明白。”
在与万门大学合作之后，洛伽对童哲的崇拜感消失无踪。
2018年底，万门提出，要将讲师的薪酬结算方式，从原来的销售金额结算，改为季度真实考试人数结算。他认为，这种合作模式造成了巨大的账期成本。但由于万门压着200万的账款，珞珈只能选择同意。到了2021年，万门甚至开始拖欠结算款。
用户也发现，万门的口碑越来越臭了。原先，万门曾宣传“一人是终生VIP，全家都可学习”，之后又改成“只限一人使用”，并设置了2分钟一次的人机验证，对会员的学习造成影响。
于此同时，会员、合作方、员工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情——他们心中的“教育平等”理想主义者，开始炒房了。
一位评论者表示：“‘降低教育门槛’、‘实现教育公平’这些口号寄生于万门的初期基因，童哲的创业经历曾被人民日报整版报道。如今看来，理想主义已经被商业腐蚀，再看那些口号颇有一些讽刺。”
布下炒房陷阱
童哲的炒房，是通过集资、代持两种模式实现。
一开始，童哲通过微信群，对外发布一些房产升值的资讯，还召开线下沙龙，讨论房地产投资事宜。一位参与过线下沙龙的人回忆称：“他（童哲）特别谦逊，甚至有点腼腆。看得出来，这是一位很真诚的创业者。”
不过，他也认为，童哲的一些观点过于理想化，没有考虑实际问题。例如童哲过分夸大收益，没有考虑期房变现困难的问题。
▲万门大学提出的炒房模式。
童哲还在微信群发布集资炒房信息，甚至发布童哲父亲童某鸥的身份证、就业单位信息，以证实自己的可信程度。为了证明自己的资产实力，他在知乎发文称：“我家的钱根本花不完，我父亲是新中国第一代律师，家里留给我几套房子。”
在另一则微信截图中，童哲疑似集资炒房涉及1216平方米。童哲在一个204人的买房群内说：“一共是19套房子（原来定16套+自己2套贡献+我老爸1套贡献），平均每套80㎡，共计1216㎡。但是大家预订了1261㎡，所以我的名额里每套退一点点。”
万门“炒房团”扫货的地点，包括沈阳、重庆、天津等地。在一个流传于媒体的截图中，童哲发布一则关于“沈阳加州花园”109平方米房子的认筹，并“建议一人入资3平方米，进可攻退可守”。以一人入资3平方米计算，这套房子在童哲的预计中，最多可以凑集37个炒房客。童哲也承诺，集资买房的钱可以随时退回，并收到6%的年利息。
▲童哲发布的集资炒房信息。
不过，由于限购政策，炒房团的房产需要由他人代持。
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研究员获取的一份合同显示，双方约定，代持人持有商品房后，在甲方获利售出7个工作日内，向乙方支付该商品房收益款的10%作为代持报酬。
童哲认为，房产是当下最保值的产品。于是，他号召旗下员工集资买房，为规避限购，还让员工代持房子。他与代持员工约定，在获利售出后，会向代持人支付该商品房收益额的10%作为代持报酬。
▲代持合约中的具体约定。
举个例子，例如一套100平方米的房，购入时是100万元，售出时是200万元。以合约的计算公式计算，收益额=（200万/100㎡-7000）x 100㎡，等于69.98万元。那么，代持的报酬就是6.998万元。
熟悉楼市的人知道，要等到房价翻倍，不是件简单的事，因此，童哲并不是单纯为了“带人致富”，而是另有目的。
自媒体“大厂青年”引述知情人士观点称：“房价是中国最稳的投资品，很多刚工作几年的员工，因为收入有限，没有参与投资房产的能力，如果拆成平米卖给员工，员工一旦持有后，就可以变相锁住他们。”
这样做的目的是，代持人跟童哲彻底绑定。童哲与代持人约定，会支付房子的全款，或首付款及月供。在合约中，为了防止代持人处置房屋，童哲还与代持人约定，代持人必须配合办理本商品房抵押。如今童哲卷款跑路，代持人需自行承担月供，一旦违约，将造成信贷损失。
直到这时，作为公司员工的代持人才反应过来。“这应该是一场蓄谋已久的圈钱局，代持买房后，就被童哲拿去二次抵押了。”一位知情人士评论称。
童哲的炒房模式，比深房理更恶心。深房理是一群炒房客的集合。而童哲是利用 “理想主义”的外衣，打着“共同致富”的旗号，花着别人的钱，让别人承担风险。
熟悉抵押流程人士对无冕财经（ID：wumiancaijing）研究员表示：“当事人一定是配合抵押行为的，这样看来，代持人需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该人士亦表示：“导致童哲跑路的原因不一定是炒房，也有可能是，童哲利用房产杠杆，将房产抵押变现后，拿去炒股、投资。由于房地产、股市都不景气，导致资金断裂。”
